文鸢。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见闻『短文已完』

石之心通关失落症的产物。大概是be。

一些原作的发散性主观描述,具有非常多的主观臆想还有对欧吉尔德的痴汉描写他真的好好看长在我审美上了『划掉』

没有cp向,只是叙述。

3000字已完。










出了画室,杰洛特点燃了火炬。走廊里没有点蜡烛,灯光很暗,悬在窗外的月光被畏葸地挡在开得过高的天窗外面。火炬成了唯一的光源,火星攒动,跌到画布里欧吉尔德身上,晃出鬼魅一样的虚影,像架被风催逼的破窗,不安地异动了一会儿,沉默成了幅不会变老的画像。

像路边的石头一样无聊。

杰洛特的委托人这会儿是幅画,也是个干涸刺痛的记忆。他沉默地站在黑暗中,手指扶在门框上面,皱着的眉头和他习惯了的任何时候的模样都充满着创伤性的一致,被火光映照后真实得让人惶恐。


他实在不该拿火炬替他纹上任何颜色。




杰洛特的委托人怪异又得体,他富贵得浑然天成又患得患失。杰洛特第一眼见到欧吉尔德就只注意到他背着的手上面喧宾夺主的戒指,还有他腰上一抹暗沉沉发亮的绸缎。他流苏坠在长袍边缘,腰刀平放在一个恭谨的银架上头,他虔诚地迎合着瑞达尼亚编年史对他家族的一切刻板印象。听到有人进来礼节性地回头,眼眉间憔悴的阴翳像对镜拙劣抹上的脂膏,眼睛遮在浅淡的睫毛后面,颜色美得极不和谐。整个房间熏着不详的香味,像碾得溃烂的莓果汁和被白酒浇过的干花,他在这近乎甜美的一切中询问一座石雕的价值。

我比较想谈谈委托的事。杰洛特不打算讨好他。他的委托人礼貌地点头,并不在意。并非不在意一个同这座庄园格格不入的,浑身尸体与毒药气味的猎魔人,他平等地不在意一切,他不在意这座有个漂亮庭院的庄园被火烧成断壁残垣是否值得惋惜,不在意房间是否黑黢黢透不进光,不在意面前这位大理石打造的美人的命运。他推倒石雕,生硬地吊起自己断了一截的眉毛,在桌子上轻轻摩擦指腹,戒指在他手指上面像个强横无匹的桎梏。

我喜欢单刀直入,他近乎愉悦地耸肩。我们来谈点正事。





杰洛特把最后一根蜡烛放在粉笔画的五芒星顶点上,粉笔的痕迹深刻而不安,他几乎看得到那只用笔的手腕颤抖的模样。烛火点亮,他让到一旁看这场细小的闹剧。欧吉尔德跪在那中间,比起命令,像某种祈求,还像一种媾和。

他和他的痛苦悱恻地媾和,又同某些正在失去的东西负隅顽抗,他越挣扎就越明了,既而放纵至苦涩。杰洛特从未在这座庄园见过这样的多的光亮,幽深黑暗的欲望被照敞,溃不成军,无所遁逃。杰洛特跳进庄园肆虐的暴风雪中,他回头望了一眼,他那没能得到任何鬼神回应的委托人在熊熊燃烧的野望中迷茫得像个失怙的稚子,他替自己收拾一切岁月的残骸。





他的委托人是聪颖的,人生在世总是难免要同自己厌倦的,甚至厌恶的东西媾和。杰洛特却从他那对一切都生疏到傲慢的态度上面隐约嗅出,他现在确实不需要同任何人低声下气地媾和。他在失火的庄园门口拿腰刀支起身体,这份礼遇在火与血中近乎骇人。他气管里还响着空气的沙沙声。他拿两只手指扳正自己的头颅,手上沾着他自己腔子里的血,脖颈上的血痕将成为他周身疮疤中最刺眼的一个,不会成为玫瑰,也不会成为勋章。

不错,你赢了。

他的痛苦无论是看上去或者听上去都毫无生气,又或者说他同某些人齐心协力地让痛苦讳莫如深。杰洛特记起来他在奥森弗特那家著名的旅店中支着手肘看别人,他看人的眼睛一向充满着审视,甚至轻蔑。那双蓝得发绿的眼睛仿佛纯粹地为此而生,杰洛特从未见过这样漂亮而惹人厌的眼睛,又或者因为那片蓝色只是一片荒芜才让人格外憎恶。你会欣赏湛蓝的天空,会对深蓝的海洋有些探索欲,可是你不会爱一潭锁在山中的死水,即使死水也藏得下十二轮皎洁的明月。

欧吉尔德死水一般的眼睛就连在打牌时都如此败兴,他丢下了最后一张牌,不痛不痒地骂了句脏话,把一张蟾蜍的牌递给了杰洛特,仿佛把他不可宣之于口的罪孽拱手让人。他管那叫乡巴佬下等人的无聊情趣,但是聊胜于无。他的痛苦在此鸦雀无声,但是却沉痛地直砸脊梁。他摇着头,耳环跟着他的动作幅度细小地颤抖。

杰洛特,杰洛特,为什么一场胜利的牌局就足够你度过一个快乐的上午?






杰洛特同他这位委托人的关系并非总是如此融洽,尤其当他目睹了一些自己道德准则中无法容忍的冷漠与残酷后,稀少的语句往往会尖锐刻薄。他在奥森弗特的暮色里抱怨,又像某种提醒。

你会受到报应。杰洛特说,你的仇人会想办法报仇。

愿望在坎坷却有序地完成,杰洛特多年之后知道了那对欧吉尔德而言差不多是种死期将至的预告,他坐在旅馆撑着手肘发呆,就好像在计算着早该透支的生命什么时候会戛然而止,木桶里的呻吟让他心烦吗?旅店老板数着克朗的声音像不像恶兆?他彼时只信任被房梁吊顶隔绝的月亮。他抱着胳膊靠在栏杆上,眼眉间的沟壑看上去有些憔悴,疲倦得像尾搁浅的红鲤,额头与脸颊上的新伤是鳃鳔,跟着他说话的声调濒死疼痛地翕动。下颌被肌理细腻的阴影打磨。

奥森弗特的人不信天神,他们相信人死后只是一片虚无。

他对他生命中许多的不幸一向毫不掩饰,唯独其中的一件被他毫无担当地覆盖掉了。他口中始绽的紫玫瑰与曾经有过的妻子听上去无关紧要,又或者他实在不愿意同从没有过爱的猎魔人讲述太多。杰洛特在昏沉的夜色中听到告别,欧吉尔德站在门框底下,他身上琐碎的饰物在夜色中格外绚烂,蓝眼睛在夜色中看上去有些潮湿,仿佛雪化在了凄厉的火焰中。

他说再见了杰洛特,他说你也知道我不希望你回来,生疏的赧然浮到他脸上,毫无疑问他给他们漫长的牌局下了个你死我活的赌注。





杰洛特从一开始就说过,他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他把画像递到他的委托人手里,他口中听上去无关紧要的紫玫瑰与曾经有过的妻子安静地躺在画里面,玫瑰花在黑黢黢的画像中娇艳得有些扎眼。

他说她爱你,她想留在你身边。

杰洛特不习惯任何突如其来的苦难与真情,就像身处在一个满是名流的宴会大厅,这些他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让他无措,而他讨厌无措。于是当他看着欧吉尔德在凌空的声音响起的那刻抬起眼睛几乎如释重负。那双眼睛暴烈地扯下了一颗素银的月亮,可是天底下从来都不是只有一枚静滞的月亮高悬苍穹。

他贪婪而残忍,天真又痴愚。他以为爱和死一样冷,恶魔和天神都将沉默,还以为绳结缚不住流窜的刀光,玫瑰会永生永世长眠在爱人的褥榻旁。尘雾湮过,神庙的地基上凶狠的月亮像弯刀,顷刻间就要刺穿天的肺腑。

杰洛特没见过欧吉尔德这样的表情,他荒芜又生硬的笑意,还有端庄到疏远的礼貌,都被欲哭无泪的一切生吞入腹。他不明白一切,难得做了次糊涂到底的旁观者,如果能在几秒钟内亲眼看到生命从丰盈到枯焦,这也会是他永生不会抹除的记忆吗?

你想要什么?

镜子大师两只手将骷髅抱挟在胸前,仿佛抚慰着某种龇张犬齿的动物。

我不想要你的东西。

杰洛特伸手摸自己侧颊上的印记,平整得如此沉默。后者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如释重负地哼着歌,他向天空抛着那颗缄默的头颅,月亮坠到了那褪了血肉的眼眶中。杰洛特明明初初见到这幕悲剧,却熟稔得如同他若即若离了多年的爱侣恩俦。

画卷摔在尘埃中,杰洛特俯下身想看清女人悲伤的目光。残页在他眼睛聚焦前一秒湮灭成齑粉,一抔余烬散做圆月面颊上数不清的灰痣。



而你无法拯救任何人。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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